百年前,一群临危受命的青年为完成一场绝密护送任务,与各方势力展开了生死搏杀。百年后,导演徐展雄将这个故事搬上了大银幕,取名《孤星计划》。
《孤星计划》是一部谍战悬疑电影,由黄建新监制,任宁担任制片人,徐展雄执导,王源、张雪迎、梁靖康、李晨、印小天领衔主演。影片最初源于徐展雄对一段鲜为人知历史的寻访。在国共两党合作的背景下,上海大学为两党培养了大量的文科干部人才,然而随着国共第一次合作的破裂,这所学校及其师生似乎逐渐淡出了历史舞台。那些年轻的生命,在紧随其后的大革命时代中纷纷牺牲,如同划过夜空的璀璨星辰,虽然短暂,却留下了永恒的光芒。这些年轻的生命触动了徐展雄,他说,很想把他们的故事搬上大银幕。
徐展雄将镜头对准百年前大时代下的小人物,通过他们的成长与牺牲,再现了那段历史中鲜为人知的人和事。电影中的“孤星”不仅是影片中的一个社团名称,更是贯穿全片的象征性元素,它象征着那些在历史洪流中短暂而璀璨的生命,如同影片中的师生们,在最好的年华里绽放光芒,即便面临生死考验,也从未放弃对信仰的坚守。
12月7日,《孤星计划》全国上映。
“孤星社”真实存在过
“孤星”不仅是影片中的一个社团名称,更是贯穿全片的象征性元素。徐展雄解释道,“孤星”象征着短暂而璀璨的生命,如同影片中的师生们,在最好的年华里绽放光芒,即便面临生死考验,也从未放弃对信仰的坚守。
《中国电影报》:电影《孤星计划》的创作缘起是什么?
徐展雄:其实是在2021年,当时我拍摄的《革命者》和黄建新导演的《1921》同时上映,这两部影片都是为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而制作的。之后,黄导的制片人任宁找到我,提议合作一部新片。她提到一个关于上海大学的题材,这所学校在上世纪20年代非常有名,有“南有黄埔,北有上大”之称。
1924年至1927年,在国共两党合作的背景下,黄埔军校为两党培养军事人才,上海大学为两党培养文科干部人才。当时有许多知名人士在上海大学教书、在读,但随着国共第一次合作的破裂,上海大学似乎在历史上消失了。很多上海大学的学生在紧随其后的大革命时代牺牲了。他们就像一颗颗璀璨的星辰,划过了夜空。这触动了我,我想把这段历史中的人和故事拍出来。
《中国电影报》:“孤星”在影片中有什么象征意义?
徐展雄:从历史角度看,电影中的“孤星社”在上海大学是真实存在的。而从影片意象来看,星星的短暂生命和璀璨光芒,就像影片中的师生,从黑夜中划过,璀璨美丽,却又短暂。电影中,“孤星社”的领导侯少烈在片中对“孤星”有过一段阐释,很好地解读了“孤星”的含义。他说,孤星只能发出一点点光亮,但在黑夜里,这一点点微光也能给人们带去希望。用这一点微光照亮自己,照亮他人。侯少烈送给每位社员一支带有星星的笔,象征了他们内心的信仰和坚持,这也是影片的关键线索。
我看到王源骨子里的能量,那是与生俱来的
相较以往的谍战片,《孤星计划》将视角聚焦于大时代下的小人物,通过他们的故事,再现百年前,临危受命的青年的成长与牺牲。
在徐展雄看来,小人物更能贴近当代观众的心灵,让历史与现实产生微妙的联系。王源饰演工人出身的青年李一民,就像一张白纸,他的成长历程与选择,让每一个年轻人从中找到了自己的影子——纯洁而勇敢。如监制黄建新所言:“我们20岁的时候都是无比单纯的,当我们单纯的心被浇灌了以后,就有了一个理想,而这理想会影响我们一生。”
《中国电影报》:《孤星计划》将视角聚焦于大时代下的小人物,这是出于怎样的考虑?
徐展雄:虚构的小人物更能与当代观众产生共鸣。历史上的真实人物往往被史实束缚,而虚构角色则能更自由地创造和发展。例如,王源饰演的李一民就是一个具有代入性的人物角色,他纯洁得像一张白纸,他从重庆顺江而下,来到大城市上海打拼,与当下许多年轻人的选择是一样的,他的所见所感,与年轻观众所进入的视角也是一样的。他的选择能与观众产生共情。
《中国电影报》:如何解读电影中李一民、丁梦华、许天平三人的关系?
徐展雄:我跟演员们第一次剧本围读时,就阐述了这三个主要人物:李一民如同一张白纸;许天平则是月亮,经历阴晴圆缺,其变化与摇摆受制于时代与家庭;而丁梦华,她是太阳,拥有巨大的能量,是全片的主题性角色。她以自身的能量和信仰,引领并改变着周围的人,不断释放光芒,普照大地。
因此,影片中所有主题性的话语均出自丁梦华之口,诸如“我们虽然不能改变自己的过去,但是我们能改变自己的未来”,以及在学校遭遇冲击前夕,她对众人说的“我相信,信仰会让我们再次相逢”。这些话语体现了她的信仰本质,她就像太阳一样,是光明与希望的象征。
《中国电影报》:为什么选择王源来饰演李一民这个角色?在您看来,他契合了人物身上的哪些特质?
徐展雄:我需要的是一张白纸,王源无论是从角色层面还是演员层面都符合这个要求。王源之前的表演经验不多,但正是这种纯洁和单纯使他适合这个角色。他越是纯洁,越是单纯,就越能反射出他所面临的时代和城市的复杂。
在邀请王源出演这个角色前,我看过他在《地久天长》中的表演,我看到了一个叛逆的儿子,也看到了他骨子里的能量,那是与生俱来的,是从内而外的爆发。这是李一民这个角色所需要的,从这个角度而言,王源是李一民的不二人选。
《中国电影报》:片中有一场王源受刑的戏份,这场戏拍摄时遇到过较大挑战吗?
徐展雄:那场受刑戏,王源饰演的李一民被绑在十字架上,打的是侧逆光,那是一个被献祭的造型。开拍前,我们想了各种酷刑方式,最后选择了用电刑来表现国民党反动派的凶残。
我们遇到的最大难点在于谁都不知道电击的真实体验是怎样的,是全身抽搐,还是口吐白沫,只能靠想象。我确实不知道王源会演成什么样,完全是交给演员去完成的。王源非常敬业,他不断回看和调整自己的表演,每次重来,都要往他身上洒凉水,我们拍了很多条才最终完成,最后剪辑出的这一点点,是现场拍摄的九牛一毛。
《中国电影报》:影片中有很多细节设计,比如李一民和梦华在影院接头时,银幕上放映的《劳工之爱情》,这是特意安排的吗?
徐展雄:是的,我们挑选了很多影片,最终选择了《劳工之爱情》。有两个原因,一是《劳工之爱情》是那个时代的影片,影院确实会放映;二是它讲述的是劳工的爱情故事,而李一民恰好是工人阶级。
《劳工之爱情》放映的电影院有着双重意义,它既是行动的接头地点,也是人物情感重逢的地点。影片后半段,李一民从狱中逃出后第一个回到的地方就是电影院,这里是他和丁梦华重逢的地方,而如今,斯人已逝。他又看到了这部电影,他回过头,看到了那束光,他想起了第一次与丁梦华在学校相遇的情景,两人隔着楼,丁梦华用手电筒的光照亮他的一刻,那一刻,他的情绪崩溃了。
《劳工之爱情》是一部带有喜剧色彩的爱情片,片中放映的桥段也是《劳工之爱情》的喜剧段落,这是我们精心挑选过的。我想用片中观众的哈哈大笑,来衬托李一民的悲伤。
搭两万平米街景,复原真实旧上海
《孤星计划》的故事背景设定在上世纪二十年代的上海,一座被白色恐怖笼罩的城市。徐展雄说:“我们想展现一个真实的旧上海,一个既有灯红酒绿,也有残败恐怖的老上海。”为了精准再现旧上海风貌,剧组搭建起两万平米的老上海街景。他们用原始的工艺复原内外墙面的细节,用逐块凑齐的红砖砌起阳光下不会穿帮的墙,用逐个特制的彩色玻璃拼出光彩四溢的窗户。在“一砖一窗”间,整个场景拥有了时代的脉动。
《中国电影报》:《孤星计划》拍摄时,为何选择搭建两万平方米的老上海场景,而不是使用现成的影视基地?
徐展雄:我们想要还原一个真实的旧上海,现有影视基地的老上海场景过于华丽,而李一民这批人,他们生活的不是那样的上海,他们生活在工人区,生活在上海的背面。这样的上海,是很多人没有见过的,它没有灯红酒绿、十里洋场,但它又是真实存在的,我们花了很多时间去搭建上海的工人区,也正是因为有这样庞大的工人区存在,才支撑了那个十里洋场的上海。我们想要展示的是这座城市的一体两面,但这个城市的背面,在影视作品中是鲜有展现,需要自己去搭景。我们通过灯光、美术做出了一个残败的、恐怖的上海,路人随时会被搜身,街道上随处可见垃圾、火堆,整座城市散发出被暴力屠杀的恐怖氛围感。
《中国电影报》:影片在某个时间节点上,影调风格出现较大变化,这是刻意为之吗?
徐展雄:从某种程度上讲,影片中的角色均带有象征意义。故事背景设定在国共从合作到分裂的时期,这必然涉及两边的变化过程,一方亲共,一方亲国。随着历史的发展,双方从最初的紧密合作逐渐走向分裂,就像原本“你中有我,我中有你”的一家人,在某个历史节点上各奔东西。
具体到时间节点,1924年是李一民进入上海大学的年份,那时正值他们美好的青春年华,影片前半部分因此采用如梦如幻的影调风格,以展现那段灿烂时光。而到了1927年,随着国共分裂,影片后半部分的影调则转为恐怖与肃杀,通过刻意区分前后两段的影调风格,来体现从国共合作到分裂的剧变。
《中国电影报》:拍摄完《孤星计划》后,您有什么新的创作打算?
徐展雄:我一直在筹备一部新的电影,具体细节还不方便透露。总的来说,我还是会坚持拍自己喜欢的作品,同时也会考虑观众的需求和市场的变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