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电影《816》中,“816”这串普通的数字被一位从癌症魔爪中逃出来的小朋友描成了“BIG”,而这位小朋友的故事在多年后被描绘成了一个励志典范,鼓舞着一批又一批来往于816病房的癌症小朋友。
电影《816》是导演魏德圣多年后重回大陆市场的新作,不同于当年《赛德克·巴莱》的宏大叙事,《816》更像是一部温暖的人生小品,电影中,六组儿癌家庭在困境中相互扶持、勇敢奋战。魏德圣说,在看似灰暗无望的儿童癌症病房中,他看到了生命的勇气和渴望。那份力量曾经治愈了困境中的他,也希望治愈银幕前每一位身处“至暗时刻”的观众。
那是巨大的疗愈
《816》的故事在魏德圣的心里存了20年。彼时,魏德圣在帮一家电视台拍摄访谈节目,采访对象是许多走出困境的人,其中大部分是老年人,唯一的年轻人是一名被骨癌夺去肢体的大学生。他一瘸一拐的走过来,告诉魏德圣,自己在儿童癌症的病房,足足躺了一年多,没见过一个孩子不想活。那里的一个个孩子,都像是小小的战士,坚信自己能够挺过这场生命的难关。
魏德圣的难关在2021年降临。筹备了两年的《台湾三部曲》在即将开拍的紧要关头,被突如其来的疫情打断了所有计划。资金链断裂、团队解散,魏德圣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。“那段时间是我最沮丧的时候。已经投入的资金花光了,新的资金还没到位,那么多工作人员等着解散……”魏德圣回忆道,他感觉自己快撑不过去了,必须找点事情让自己分心,“我想起了那个一直还没写的故事”。魏德圣转而投入《816》的剧本创作,当他一步步跟随电影中的小朋友进入对抗癌症的战斗中时,他逐渐感受到儿童癌症病房里的生命力,那是孩子们对生存的渴望,“我笑着、哭着,一场一场地写,我的状态逐渐好转。写作《816》的过程对我来说,是一种巨大的疗愈。”
用动画诠释生命的战斗
脑癌、骨癌、白血病,诸多儿童癌症的小患者宛如稚嫩却英勇的小战士,在《816》中逐一登场,与病魔开战。他们有的正遭受着癌细胞疯狂扩散的侵袭,有的在化疗短暂奏效后又遭遇病魔的卷土重来,还有的则在苦苦等待那或许能带来第二次生命的移植手术……但魏德圣并不愿撕开病痛的残酷,丢给观众。他选择了用动画穿插的形式展现小朋友与癌症的斗争。
“我不想让观众看到孩子们被麻醉、被切割的画面,那太残酷了。”魏德圣解释道,“我想呈现他们内心积极挑战病魔的样子,所以选择了动画。动画可以让我们更自由地表达情感,也可以让观众更容易接受。”在影片中,魏德圣将医疗过程比作一场战斗,孩子们则是勇敢的战士。电影中的他们化身一群身披闪耀战甲的小勇士,面对敌方如潮水般的千军万马,毫无惧色,毅然决然地冲锋陷阵。他们以幼弱之躯和坚如磐石的信念,与癌细胞之间进行着一场场惊心动魄的战斗,抵御病魔的一次次侵袭。
魏德圣惊讶于那些最为弱小、最为稚嫩的孩童们,竟展现出如此惊人的生命力。他发现,孩子们的坚韧与顽强,足以让众多成年人体悟到“活着才是最重要的。你只要不要杀了你自己,没有人可以杀得了你”。
魏德圣为影片取名《BIG》,因为“这些身患重病的孩子们很BIG!”在电影中,那间承载着六位病痛与疾病抗争历程的病房“816”被孩子们用彩色胶带加工成了“BIG”,那是他们的强大的内心,也是他们对未来的憧憬。最终,魏德圣把电影的中文名定为《816》,英文名“BIG”。
拍摄过程中,如何让小演员们配合拍摄成为另一个难题。魏德圣透露,他采用了“玩”的方式让孩子们放松下来,让他们忘记自己在演戏。“我会跟他们一起玩,让他们觉得像是在做游戏,”魏德圣说,“有时候他们的表现非常自然、真实,这让我很惊喜。”
不愿让悲伤成为唯一主题
如何在电影中表现死亡,是《816》无法绕开的难题。在魏德圣看来,《816》不只是一部关于儿童癌症的电影,也是一部关于生命、爱与希望的作品。“我不想刻意去渲染那种悲惨的氛围,不让观众沉溺于过度的哀伤之中。生命的来去,本就是自然规律,这些孩子走得太快、太早,固然让人满心不舍,但我更想将这种不舍以平和的方式呈现。”
在孩子离世的场景中,魏德圣试图让影片配乐变得舒缓,不加剧悲伤的情绪。宛如摇篮曲般的音乐响起,仿佛孩子们只是安然入睡。这样的处理,让观众流泪、不舍,但更多的是在一种宁静、舒缓的情绪中,去面对和接受这一切。“我不愿让悲伤成为唯一的主题,而是希望在平和与宁静中,找到对生命的另一种诠释。”魏德圣说。
电影中,主人公源源的离世,让许多观众心疼。为什么一定要让源源离开?魏德圣说,为了让观众更加珍惜自己的生命,“我想通过源源的离开让大家意识到自己是多么幸运。我们每一个人能够活到这个年岁都要经历多少幸运?所以我们要更加爱自己更加珍惜生命。”
魏德圣希望更多观众走进影院观看《816》的故事,“因为我希望观众在看完电影后能够带着希望继续前行。我相信这部电影有这样的力量。”
谈及未来的创作计划。魏德圣表示,自己还有一些故事想要拍摄,但并不会急于求成。“我现在正在筹备《台湾三部曲》,这是一个长期的项目,”他说,“如果有机会和时间,我也会考虑拍摄其他题材的电影。”对于与大陆电影公司的合作,魏德圣持开放态度。“如果有合适的机会和剧本,我很乐意与大陆的电影公司合作,共同为观众带来更多优秀的作品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