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4年国庆档上映的电影《志愿军：存亡之战》献礼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75周年。作为陈凯歌导演的“志愿军三部曲”中的第二部，接续第一部《志愿军：雄兵出击》围绕中央决策出兵抗美援朝及志愿军的前期作战的时序，以第五次战役前后的铁原狙击战作为叙事主体，相较于第一部的宏观叙事，第二部以父亲李默尹（辛柏青饰）、哥哥李想（朱一龙饰）、妹妹李晓（张子枫饰）一家三口作为战争的微观视角，以一家推衍万家的叙事手法，展现了中国人民志愿军万众一心、勠力同心的民族力量以及舍生忘死、向死而生的民族血性。

何为存亡之战？当把铁原狙击战放回抗美援朝战争历史视野之中，铁原及以北地区是志愿军重要的后勤物资囤积地，地理位置十分特殊，一旦迅速失守，志愿军在朝鲜的情况会陷入极大被动，甚至会使战线进一步向北退却，因此铁原对敌我双方都是非常重要的战略要地。电影的故事背景定位在抗美援朝战争第五次战役过后，志愿军粮草弹药几乎耗尽，彭德怀果断下令投入五次战役的志愿军各部全线后撤的同时，“联合国军”总司令李奇微则指挥他的部队开始了全面反攻。以近5万人的“联合国军”大举北上，更以制空权、火炮覆盖的绝对优势直扑铁原，企图通过摧毁基地给我军造成重创。当志愿军大部队难以立即回师铁原时，志愿军司令部给就近的63军下达了死守铁原的命令。在铁原狙击战中，以李想为首的63军178师战士面对强大而凶狠的作战对手，身处恶劣而残酷的战争环境，面临缺补给，没有重武器，接连战斗导致人力匮乏的境况，抛头颅、洒热血，前仆后继，夜以继日构筑战壕，建起三道防线，以“钢少气多”力克“钢多气少”，以肉身搏坦克，抵近投弹，以2.5万人对抗敌军5万人，坚守铁原12天，谱写了惊天地、泣鬼神的雄壮史诗，此为存亡之战。

抗美援朝的民族精神永远流淌在中华民族的历史长河中，作为战争题材的电影，主创人员在视觉效果上力求做到真实，让历史也具备了可感的冲击力。除此之外，该片更值得被称赞的是英雄的塑造。《志愿军：存亡之战》导演陈凯歌在采访中谈到：“第二部跟第一部最大的不同在于，我们就要写战争中的人。”本着以人为本的创作原则，将“历史”还原为“人”的历史。影片开场因战争失散多年的李晓第一次见到自己的亲哥哥李想，刚相聚没多久，父兄接到上级指令，李默尹作为军委的参谋加入63军189师去往前线，李想作为63军188师的营教导员准备归队，奔赴朝鲜。一时间整个家支离破散，导演以一家之离别映照千千万万普通家庭的真实写照。

电影中有两个重要物件值得一提，一个物件是李想归队前，李晓送给哥哥的一朵小花。告别时，李晓在给哥哥李想的水壶上别了一朵红色的小花，这朵小花一直别在李想的战时笔记本中，在63军重新夺回一防时，李想从本子中拿出了早已干涸的小花，尚有花香，他传递给每一位战士，“那是好日子的味道。”战士们小心翼翼地传递着，炮声打响，一位战士特地折回将干花送还到李想的手中。这是每一位战士对好日子的向往，对“生”的希望。另一个物件是战中李默尹、李想、李晓三人短暂团聚后分别前李默尹扔给了李想一块糖。这是李默尹去前线时，彭德怀让李默尹带给李想的一块糖，这也是朝鲜的小孩子送给中国人民志愿军的一块糖，在铁原大战一触即发时，李想将妹妹李晓送回后方，将一直仔细保管的糖塞进了妹妹嘴里。最后，李想的63军188师誓死守住了铁原，无一生还。李想在临终时，整个188师只剩下他一人，他提前埋好了炸药，在等待敌军围攻上来的间隙，他拿出糖纸舔了舔，用糖纸小心地将干花包裹好，放入水中，看它飘向家的方向。随后按下了爆炸装置与敌军同归于尽。至此，63军188师光荣完成了使命，却无人生还。伟大的志愿军英雄形象以庄重又感性的形式镌刻进了观众的心中，荡起层层涟漪，激发起观众缅怀英烈、铭记铁血军魂的强烈情感共鸣。

第二部中孙醒（陈飞宇饰）与第一部大不相同，经历了松骨峰战斗后，他患上了战后失忆症，再无第一部中的意气风发。他全然不记得自己是谁，却总在千钧一发之际救同伴于危难，这是军人的本能。李晓和杨三弟通过报告文学《谁是最可爱的人》将他战时的回忆连了起来，他记起了每一位战友的名字。当恢复记忆的孙醒来到教导员李想面前，大声报出了自己原部队的番号——第38军112师335团1营3连时，这一刻是令人无比动容的。从松骨峰的惨烈到铁原的残酷，这不仅是战线的推进，更是志愿军不畏强暴、反抗强权的民族风骨的传承。

影片塑造的英雄形象还有原38军112师335团的战士杨传玉为弥补松骨峰战役的怯战之心，要求跟随孙醒去曹川水库开闸阻敌，面对美国的伞兵后援到达，他以身抵门换来了曹川水库如期开闸。影片以微观的视角塑造了一众伟岸的英雄人物，但在英雄人物的背后还有千千万万个英雄，他们不会被遗忘。

习近平总书记在在纪念中国人民志愿军抗美援朝出国作战70周年大会上的讲话中谈到：“抗美援朝战争伟大胜利，将永远铭刻在中华民族的史册上！永远铭刻在人类和平、发展、进步的史册上！伟大抗美援朝精神跨越时空、历久弥新，必须永续传承、时代发扬。”中国人的血性从未改变，正如影片中李想临终时所说：“我们回不来了，一营倒下了，你们继续前进。”抗美援朝的英雄们说：我们的身后就是祖国，为了祖国人民的和平，我们不能后退一步！在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75周年之际，中国人民回望历史，展望未来，赓续抗美援朝伟大精神，传承大智大勇、锐意进取的民族血性。未来，也必将“杀出一条血路”，雄赳赳，气昂昂，奋勇向前！

（作者单位：中央戏剧学院戏剧学系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