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世纪90年代,一群东北人怀揣梦想与热血,踏上了前往澳门的征途。多年后,他们的故事,被浓缩在一部名为《逆鳞》的电影中,被另一群东北人,搬上了大银幕。
“我已经说过很多遍了,沈腾就是尊非!”《逆鳞》监制、编剧尚可,在电影厅刺眼的灯光下,挥舞着双手,他迫不及待想把这个答案烙印在每个人的脑子里。
自从影片宣布主演阵容后,尚可就被反复问到相同的问题——“为什么找沈腾出演一部正剧?”是呀,为什么找沈腾演正剧?尚可长舒了一口气,坦白讲,他没有仔细想过这个问题,因为“没必要”,“你们觉得惊讶,是因为不了解生活中的沈腾。”
不是“古惑仔”,我们在讲人的处境
《逆鳞》的故事,尚可2006年就写好了,2008年一稿剧本完成。电影中的“大哥”尊非,原型是尚可的两个朋友,一个是曾经的拳手,退役后考取了律师证,又学习了英语、西班牙语;另一个则远赴澳门,经历了种种波折。他们两人的处境有着惊人的相似,都遇到了所谓的“贵人”,都急切地想要改变命运,活得体面。都远离了家乡,在异地他乡讨生活。尚可说,他对“一帮东北人去澳门讨生活”的处境,有着天然的敏感。
在某种程度上,去另一个地方生活,也是尚可自己的生活写照。早年,一群来自东北的电影编辑带着对电影的理想,将杂志社和自己的家都搬到了北京。尚可是他们当中的一员,也是《看电影》《新电影》《电影世界》三本电影杂志的创始人之一。
在尚可眼中,《逆鳞》这个故事,不是讲什么黑帮争权夺利,它首先讲述的是生存,是在异地他乡的生存,是带着梦想去生存。即使梦想破灭,也要问自己:我牺牲了什么?我得到了什么?我的处境又是什么?
导演大庆同样对讲述人的处境有着敏锐地感知。他初入社会时,投身广告业。突然有一天,他决定去英国学电影,一句英语不懂,却一头扎进去五年。毕业时,他拍了一部短片,主角是一个在唐人街卖肉的华人,讲的是他如何“飘”在异国他乡讨生活。
在大庆看来,《逆鳞》本质上同样是在讲述人的处境,“尊非首先是一个普通人,他的欲望跟普通人是一样的。这个故事,很像是一个‘北漂’的故事,或者可以理解为从一个小城市来到一个大世界打拼的故事。”大庆说,他小时候的确看过挺多香港电影,但他拍《逆鳞》,出发点并非“古惑仔电影”,“我们还是在拍人,在拍一个关于人的电影,关于人的处境的电影。”
沈腾,现实中的尊非
《逆鳞》正式开拍是2018年,几乎错过了电影“最好找投资的”那几年。剧本一放就是十年,尚可说,不是找不到钱,而是找不到合适的演员。很长一段时间,他不知道应该找谁来演?找谁来导?他总觉得,他们不懂尊非,不懂尊非的处境。直到他遇见了沈腾。
“我记得好像是2015年,我跟沈腾俩人吃了顿饭,聊了一些跟喜剧无关的事情。他讲了一些拳手的故事,他说,他特别想弄一个这样东西,想找我写剧本。我说,我这有个现成的剧本,要不你看一下?”尚可记得,把剧本给了沈腾的第二天,就接到了沈腾的电话,“他上来就问我‘你这片啥时候整啊?’”
与沈腾接触时间越长,大庆越觉得尚可眼光独到,他越来越相信,沈腾就是尊非,“腾哥在生活中,是一个特别能照顾身边人,特别讲义气的人。他理解尊非的处境,他身边就有尊非这种人,或者说,他本身就是尊非。”
电影里有一场戏,苏笑拿着机票,让尊非跟她远走高飞,但尊非不愿意,他放不下跟着他的兄弟,他说“你知道,我现在还不能走,我要照顾到每一个人,从上到下。我现在走,就是个笑话”。“这就是90年代的东北人。在东北,有很多人是这样的。他首先要照顾的是身边人,他会觉得那是他生存最大的价值。他得把相信自己的人,有过承诺的人,全照顾好。”尚可说。
很多人不理解尊非的“义气”,不理解他所谓的“情义”,但尚可知道,沈腾懂。片中,有一场沈腾的戏,被尚可称为“全片最棒的一场戏,没有之一”,当尊非的老板黄朝晋发现他跟苏笑的关系,想要再次限制苏笑的自由时,黄朝晋质问尊非:“你挣我的钱,偷我的人,你还算人吗?”尊非说:“我觉得挺刺激!”
“一句‘我觉得挺刺激’,尊非完美借用了黄朝晋的世界观和价值观来回应他,这就是尊非身上的反骨,以及被触碰‘逆鳞’后所展现出的精髓。”尚可把手机丢到一旁,一只手用力拍着大腿,高声讲道。这一刻,他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在澳门街头奋力搏命的尊非,也看到了在现实生活中,坚韧不拔、勇往直前的沈腾。
“尊非其实从来都不想当什么大哥,他只是渴望能活得更加体面一些。”在电影的结尾,尚可为尊非短暂而传奇的一生做出了总结,“尊非如果生活在这个年代,他不用去经营赌船,不用与魔鬼做交易,他可以拥有爱情,拥有自尊。那是他的天赋。”
8月23日,尊非的故事正式登陆大银幕,上映5天票房近1亿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