哈智超
正在上映的《最好的相遇》是一部聚焦心智障碍群体的影片,电影中的“东山庭院”,如同一处童话般温馨的存在,治愈了许多银幕前的观众。这里,有一群可爱的人,在护工的照料下,单纯而快乐地生活着。
影片导演哈智超与《最好的相遇》相遇,似乎是冥冥中的安排。
他翻看着剧本中的故事,仿佛又回到了曾经治愈他的孩子们当中,那些熟悉人,熟悉的事一一浮现,他说,“我相信有‘东山庭院’这样的地方存在。因为,我见过”。
福利院的孩子们治愈了我
哈智超曾被朋友带着去过一个福利院。那是2015年的事情,他正处在人生低谷期,同去的朋友们,多多少少都有些不如意。比如,有个朋友早年被选去韩国做练习生,回国后一直接不到戏,很是苦闷。
刚到残婴院,哈智超就被震撼了,他的眼前是大片大片的农田,福利院就矗立在农田中间。那是一家位于河北任丘的残婴院,院子里装了孩子爱玩的滑梯、蹦床,养了小动物,墙上画着画,色彩斑斓,好像农田里的一道风景。
“孩子们大多有着不同程度的残疾,但所有孩子都被照顾得很好。见到我们,他们就像开联欢会一样开心。”哈智超还记得,有个脑功能障碍的小朋友永远特别开心,“他会拉着我们一直转圈跳舞,他不晕,也不累。一下午,把我们四个人都转废了,直到院长说,让他不要再转了。”他回忆着,“虽然孩子们有缺陷,但他们有着普通人没有的快乐与开心。他们更单纯,喜欢就是喜欢,不喜欢就是不喜欢。”那一刻,哈智超忽然觉得,自己的那些困扰,没什么大不了的。
一年后,哈智超接到了《最好的相遇》的剧本,他决定,把这个故事拍出来,希望通过影片把观众与他们的距离拉近些。
邱泽张钧甯在福利院生活了一个月
电影中,邱泽和张钧甯饰演一对心智障碍夫妻刘英俊和燕子。二人在片中的表演令不少观众直呼,“太像了,根本认不出来”。
为了“像真的”,开拍前,哈智超把金世佳、张钧甯、邱泽、姜珮瑶、刘文治、吴宇恒等影片主演,都送到了北京慧灵福利院。他们在那里生活了一个月,每天跟福利院的孩子们一起学习手工、绘画,陪孩子们去天通苑的菜市场买菜,近距离观察孩子们的衣食住行。
片中张钧甯的角色,由于儿时溺水导致的脑损伤,伤及了手指的灵活度,哈智超说,张钧甯首先要跨过这一关,“在福利院生活的一个月,她足够熟悉,知道怎么演。这就像演武侠片之前要练武术,你可能练不成一个功夫高手,但是一招一式不会影响你说台词,也不会影响情绪的表现。”
对邱泽而言,他和张钧甯的口音问题也很棘手。哈智超请来中戏台词教授徐平,徐平只给了一个建议:让艺人助理和经纪人全部“消失”,艺人自己去当地生活、买菜、说话、与人打交道。“他们过了一段普通人的生活,渐渐地,口音不再会阻碍他,即使偶尔听到一点口音,也不会跳戏。”哈智超说。
至于演员们颠覆的造型,哈智超透露,开始没有想把演员的造型做得那么夸张,很多都是演员自己要求的,“比如邱泽,他总觉得还不够”。
真正让哈智超对造型“放心”,是剧组在青岛拍外景的时候,“那天很多人来围观,有个大叔问我,这是在拍电影吗?得到肯定的回答后,大叔摇着头说,‘这个电影不行啊,演员都长得太奇怪了’,邱泽和张钧甯就站在旁边,谁也没认出他俩。当时我就觉得,可以了。”
希望大家不要只关注他们特殊的地方
电影中,英俊和燕子不仅结了婚,还孕育了小生命。这也让许多观众,首次走进了特殊人群的感情世界。
“我们在福利院调查的时候,见过很多结婚,有小孩的”,哈智超说,特殊群体对爱与被爱的需求和期待,跟普通人是一样的,“他们只是在某一方面有疾病,但并不影响他们去追求自己想要的幸福生活。”哈智超告诉记者,跟特殊群体相处的过程中,看到了那些被普通人时而忽视的事,比如“作为父母,应该如何去爱孩子,如何去爱身边的人”,他把这些点滴注入英俊和燕子的角色,“他们顶多就是比我们心智简单一点,单纯一点。希望大家在日常生活中,也不只关注他们特殊的部分。”
最让观众“意难平”的是故事的最后,英俊和燕子并没有如愿。哈智超坦言,对于电影结尾的处理,讨论了很久。他的思绪又飘回了当年解开他心结的那座残婴院,“分离是一种常态,院长为我讲述了一些不圆满的故事,她也时常会面临很多大的情绪冲击,但她从未停止在做的事情,那种隐含的成熟与平静,是经历一些人生的变化后,才能得到的一种完整的力量。”
在哈智超看来,每一次相遇,无论长短,皆是最好。